宋辽之战由来已久。宋太祖时,帝国新建,事务杂乱,对辽的政策以防御为主。太宗时,国力渐盛,兵力稍壮,对辽的政策由保守变主动,太宗曾两次御驾亲征,结果被辽兵打得一筹莫展,再次恢复守势。此后,契丹人得意洋洋,动不动就南下侵扰一番,掠金帛,夺人口,北宋的北方百姓饱受边患之苦。真宗即位后,宋弱辽强的局面如故,契丹骑兵频繁骚扰边境,两次在高阳关大败宋军,俘获主将,耀武扬威。在这种情况下,真宗提拔天资忠义、能断大事、志身殉国、秉道嫉邪的寇准,与毕士安同为宰相。寇准拜相仅一个月,辽兵再次发威,萧太后、辽圣宗亲率二十万大军从幽州出发,浩浩荡荡南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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契丹人的铁骑虽然彪悍,但宋军也不是吃干饭的。河北军民奋起抵抗,辽兵吃了不少苦头,最终在定州被阻击。鉴于定州久攻不下,辽兵绕过定州,继续南下。为了麻痹宋廷,辽兵“纵游骑掠深、祁间,小不利辄引去,徜徉无斗意”(《宋史·寇准传》)。面对辽兵挑衅,寇准命诸将提前做好御敌工作,厉兵秣马,枕戈待旦。
契丹人远道而来,粮草不足,终于耗不下去了,索性撕掉伪装,大举进犯,“急书一夕五至”(《宋史·寇准传》),宋廷人心惶惶。迎战还是逃跑,群臣和真宗选择了后者,当然,他们称之为南巡,或战略性转移。当时,有人建议迁都南京,有人建议迁都成都,各执一词争论不休,都想让自己的家乡风光一下,他们也顺便衣锦还乡。
满朝文武,只有寇准一人明言反对迁都,“今敌骑迫近,四方危心,陛下惟可进尺,不可退寸”(《资治通鉴》)。生于深宫的真宗不是个硬汉,在英武魄力方面比太祖、太宗差远了,寇准的话,虽然起到了一定作用,没能从根本上劝服真宗,帝意犹豫未决。真宗如此胆怯,如此缺钙,寇准犯了拗劲,撇下皇帝,转身出了大殿。
刚出大殿,寇准碰上了一个人,此人名叫高琼。见到高琼,寇准立马也有了主意,别人劝不动真宗,高琼指定能。高琼是三朝元老,武将出身,大字不识几个,却为人刚直,一身是胆,官居检校太尉、忠武军节度使,殿前都指挥使太尉。寇准把真宗的迁都意思说给高琼听,就是想让高琼耍横,帮忙搞定真宗。“琼武人,愿效死”(《宋史·寇准传》)!说完这话,高琼进入大殿,对真宗说,宰相寇准是对的,其他人是混蛋,“愿陛下亟幸澶州,臣等效死,契丹不难破”,说只要陛下御驾亲征,坐镇澶州,靠前指挥,鼓舞士气,将士效命,这些个契丹毛贼不在话下。听了高琼这番话,真宗心里有了底气,想打个翻身仗,“帝意遂决”(《资治通鉴》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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澶州是北宋都城汴京的北大门。北宋时,黄河流经澶州,将澶州城一分为二,南北两岸各有一城,位置极其险要。当时,辽兵已经兵临澶州北城之下,并对澶州北城形成东、北、西三面合围之势,澶州军民誓死守城。尽管澶州将士射杀了轻敌冒进的辽兵统帅,辽兵受到重创,但胆怯的真宗依然不敢奔赴一线。
真宗是个胆小鬼,按他的理论,只要到了澶州就行,不一定非要渡过黄河到北城去,在南城照样算御驾亲征。不跟一线将士在一起,这算哪门子御驾亲征?寇准劝真宗,“陛下不过河,则人心益危,敌气未慑,非所以取威决胜也”(《宋史·寇准传》),陛下放心,我已经安排大军严阵以待了,辽兵杀不过来,陛下还是过河吧。
寇准的防御工作算是做到家了,话也说到家了,但真宗仍惧怕的不敢过河。见真宗赖在南城不懂身,高琼看不下去了,“固请”真宗过河,真宗仍稳如泰山。高琼这下急了,“即麾卫士进辇扣陛”(《资治通鉴》),真宗见高琼来硬的,不得不上了御辇。辇驾刚到浮桥,真宗又胆怯了,辇夫们见皇帝吓得浑身发抖,也停了脚。
怎么不走了?既然已经到了这里,还打算掉头回去吗?高琼一阵责骂。辇夫是皇帝的人,惟皇命是从。高琼的话,没能让辇夫抬脚前行,高琼怒了,“乃执楇筑辇夫背”(《资治通鉴》),拿起盛车轴润滑油的器皿朝一个辇夫的后背砸去。敢在真宗面前如此动粗,也只有率真鲁莽的高琼了。真宗一看不妙,这才命辇夫继续前进。不管怎么说,真宗最终还是达到了亲征的目的地。皇帝驾到,并登上了北城门楼,这一幕,极大地振奋了军心,“诸军皆呼万岁,声闻数十里,气势百倍”(《资治通鉴》)。相信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,也传到了辽兵耳朵里,因为“契丹相视惊愕,不能成列”(《宋史·寇准传》),一时间自乱阵脚。这架势,还用再打吗?宋辽当年签订《澶渊之盟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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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宗一现身,宋军振奋,不战而屈人之兵,辽兵军心涣散。对于澶渊之战的最大功臣,多数人把票投给了寇准。诚然,寇准想了不少招,费了不少劲,但他本人并未促成真宗御驾亲征,直接促成此事的应该是高琼。总之,这一战胜了,有寇准的功劳,更有高琼的功劳。《宋史》论曰:“真宗澶渊之役,高琼之功亦盛矣!”
澶渊之盟,对真宗及宋廷来说,是城下之盟,是一种屈辱的胜利,毕竟每年要送给契丹人十万两银子,二十万匹绢,还要认对方为兄弟。但是,这是宋廷“重文抑武”的必然结果。花钱买和平,虽然让人难出那口恶气,但宋辽由此结束数十年的战争,步入和平友好期,换来了北方百余年相对安定的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