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时读郭沫若的诗《天上的街市》,常常为那一片美丽神奇的世界所迷惑,所陶醉:何时能够到此一游呢?10年、20年、30年过去了,终于,我走进了这“天上的街市”,不过并非天上而是人间———在美丽的九寨天堂,离世界自然遗产九寨沟仅仅20多公里的甲蕃古城。
“甲蕃”,藏语“王”的意思,通常写作“甲波”。古城的创建者作了一字之易,使人能从字面上一望而知此乃藏族建筑,倒也新颖。这是一片完全原生态的藏羌建筑群,在两山相拥、一水环绕的400多亩地面上,星罗棋布着三星级官寨、博物馆、演艺大厅、民居客栈和商业铺面等。
据建设者们介绍,这片古城与九寨天堂、神仙池、黄河九曲第一湾、若尔盖大草原以及白河川金丝猴自然保护区等共同构成了“大九寨”国际旅游区,是集会议度假、旅游观光、健商养生、森林探险、峡谷漂流、科学考察、寻根祭祖和民族文化观赏等多功能于一体的最新旅游品牌。古城主要由三大部分组成:藏寨群落、大剧院、博物馆群。走进古城,就像走进了一座迷宫,一座“此宫只应天上有”的现代化迷宫。
藏寨群落由近百栋风格造型各具特色的石砌寨子组成,有马尔康式,有稻城式,还有卓克基式(大多数藏寨与羌寨同出一源,其最大特色为石室碉楼),有的如擎天巨柱,有的似精致小品。所有的寨子都分布在一条河沟的两边,栋与栋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。我来时,一栋栋藏寨里已经住进了居民,也有外地来开餐馆的,石墙上写着“古城饭店”、“正宗火锅”之类,还有一些小小的干杂店、小吃店等。
我在主人带领下拾级而上爬到一座藏寨顶楼上,顿时眼前一亮:一把巨大的黄伞下,摆着3张麻将桌,游客到此既可登高望远观赏风景,又可坐下来心无旁骛砌一回“长城”,赢几个小钱,如此等等不亦乐乎?在另一座雕楼里,我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叫杨启和的老人:楼里除了一张床,一些餐具外,最显眼的就是墙上贴着的那张已经有些泛黄的毛泽东彩色画像了,使人似乎一下回到了三四十年前……
杨老今年81岁,从内地来此定居40多年了,堪称甘海子的“活地图”。前年冬天,甲蕃古城还没有修建之前,他住在甘海子街上两间低矮的土墙房里,当时我就去采访过他,并交上了朋友。他告诉我,眼下住在碉楼里只是暂时的,等到河对面的民房一修好他们就要搬回去的,这碉楼还要派更大的用场呢。
甲蕃古城,民族建筑艺术的杰作。由此使我想到,欣赏建筑艺术也跟欣赏文学艺术一样:一座建筑就是一部作品,建筑师根据一定的理念将它创作出来就算完成了任务。接下来的,游客也要按照一定的理念去解读———进行二度创作。否则,再好的作品也可能是明珠暗投了。
甲蕃古城里有一个即将落成的博物馆群,包括历史博物馆、艺术博物馆、民俗博物馆和建筑博物馆。除展出藏羌服饰与工艺美术品外,还要举办有关藏羌历史文化的美展、影展、生态环境展和探险旅游、科学考察等。目前,博物馆正在与阿坝州博物馆及四川省博物馆协商,若能将这里建成其分馆或将国家级文物运来展出,那将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。我们的目标是:经过几年的努力,让这里成为全世界最时尚的东西方文化交流平台!”
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,“九寨天堂大剧院”7个金色大字在青山绿水间、蓝天白云下熠熠生辉。从今年9月开始,一台名为《梦幻之旅》的大型超时空场景歌舞剧每晚在这里上演,倾倒了一批又一批来自全世界的游客们:那宏大气派的舞台场面,那绚丽多彩的民族服装,那眼花缭乱的灯光布景,自然还有那美丽传奇的爱情故事……演出的最高峰出现在节目结束时:巨大的天幕徐徐升起,原来那是一道数百平方米的“大门”,后边是一个可容纳数万人的广场,一堆堆熊熊燃烧的篝火,点燃了千万人心中的爱情之火。
片刻的惊呆之后,如梦初醒的观众们潮水一样通过舞台,涌向那把夜空都烧得红通通的篝火旁,一场举世无双的万人锅庄晚会开始了!惊叹之余想起了美国的拉斯维加斯大剧院——据说那里就有一绝:演出之中突然开进一架直升飞机,那多刺激!这里的建设者们也真可谓别具匠心了。除了文艺演出,这里将陆续推出的,还有专业马队表演,有流行于格萨尔王时代的黑帐白帐大战,有各寨各部族独特的傩祭(如羌寨的灌龙、白马寨跳十二相)以及草敦拌柴花、羌寨推杆等。
至于橡皮船、独木舟漂流和骑马、乘驾马车等活动更是游客喜闻乐见的。我注意到,在九寨天堂大剧院门前不远处,有一个小桥流水密布的水网区,据说面积达到一万多平方米。人们给这个临水小镇取了一个特色浓郁的名字“牦牛镇”,分为三街八巷,有各类藏式小桥,有临水石屋,还有吊脚木屋、各类藏塔、磨房,放养着各类牲畜和小兽小禽。街上展览和出售各种玛尼鞋、龙达和经幡。我不由得失声赞叹:“到那时,这里真是游客休闲、购物、餐饮的绝佳去处!”
漫步在甲蕃古城,我耳畔时时回响起这里一位创业者的话:“现代人有很大智慧,更有很多梦想。我们这里就是梦开始的地方:游客们都可以参加拍摄电视剧,除了几个明星外,游客都是群众演员。好莱坞就是这样做的。这样就能满足游客的一种心理:‘我一生能这样,玩一盘也好啊!’”笑声里,充满着自豪,更充满着智慧。
那一刻,我真的有些迷茫了:到底,我是回到了那遥远的过去,还是走向了那神话般的未来?据说,我脚下这片土地就是千年之前西藏王松赞干布屯扎大军的营盘,所以才有“王城”之说。然而,当年的“王城”又哪里敌得上今日“王城”之万一?“我们正在申报吉尼斯世界纪录呢!”轻轻的一句话,却如雷贯耳。甲蕃古城,天上的街市,我祝福你梦想成真,明天更美好!
甲蕃古城与松赞干布驻军遗址
甲蕃古城位于九寨沟县甘海子风景区,是松赞干布大军进攻唐王朝时留下的驻军遗址,经全面整理、恢复重现于世。松赞干布驻军遗址的形成,与唐蕃关系时战时和的形势密不可分。双方在今松潘和九寨沟县之间驻军,沿途形成城镇和营盘,留下大量历史遗迹。
著名历史学家陈寅恪在《唐代政治史述论稿》一书中称,在唐朝能与强大中央政府抗衡的四个少数民族政权,先后是突厥、吐蕃、回鹘和南诏。吐蕃源出于羌,七世纪初占有今天西藏、青海、四川西部等高原地区。唐贞观三年(公元629年),吐蕃联盟发生内乱,年仅13岁的松赞干布继承在内乱中死去的父亲襄日化赞的王位。
为了巩固王权,年轻的松赞干布对内设立官制和法律,对外积极开拓疆域,短短几年就统一了吐蕃各部,建立了强大的吐蕃王朝,并先后迎娶尼婆罗赤尊公主、象雄公主和木雅公主为妃。
松赞干布渴慕唐风,先后两次遣使入唐求婚,但都遭到唐太宗的婉言拒绝。贞观十二年(公元638年)正月,松赞干布率吐蕃20万军队,趁唐与吐谷浑激战之机进攻松州(今松潘),与唐松州都督韩威的军队对峙,开始了唐蕃关系史上重要的松州战役。
在松州战役的第一阶段,吐蕃军队占绝对优势。驻扎在甲蕃古城一带的吐蕃军队,在今甘海子、神仙池一带神出鬼没袭击唐军,迫使韩威所属的阎州、诺州等地先后投降吐蕃,一时唐朝边境人心混乱,中枢震动。
吐蕃在松州的胜利引起唐太宗警惕,他急令侯君集为行军大总管,从河西走廊调集能征惯战的五万铁骑,千里奔袭松州,并一举击溃吐蕃军队,联得了松州战役第二阶段的彻底胜利。
松赞干布败退后,又派使者与唐通和求婚,这次唐太宗答应将文成公主嫁给他,并于公元641年正月派礼部尚书江夏王李道宗持节送文成公主进藏。唐朝中央政府的宽容大度,令松赞干布感激万分,他亲迎于柏海,特为公主筑一城以处之。唐太宗去世,松赞干布非常悲痛,第二年(即公元650年),他也撒手故去,年仅34岁。唐蕃和亲,开创了以后100多年间双方和平共处、互通有无的局面。
安史之乱后,吐蕃处于国力鼎盛的樨松德赞时代,又开始骚扰唐朝边境,甲蕃古城一带重新成为双方必争之地。
杜甫避乱入蜀曾在秦州小住,在《秦州杂诗》中写道:“地僻秋将近,山高客未归。塞云多断续,边日少光辉。警急烽常报,传闻檄屡飞”。不幸在公元763年,吐蕃兵攻陷唐都长安。唐朝先后用严威、韦皋为剑南四川节度使,在甘海子一带多次打败吐蕃进扰,迫使吐蕃重新回到谈判桌。唐穆宗长庆元年(公元821年),唐朝与吐蕃建立了有名的《唐蕃会盟碑》,此碑现存于拉萨大昭寺。从此唐蕃关系和好如初。
随着唐室式微和藩镇割剧局面的形成,吐蕃政权也走向衰落,甲蕃古城及其它遗址也逐渐弃用,终于隐没于川西北高原的崇山峻岭之中。
公元907年唐朝灭亡,不久吐蕃政权也瓦解,这个曾经促成唐蕃和亲的甲蕃古城逐渐鲜为人知。然而在当地汉、藏、羌百姓之间,千百年来却流传着有关甲蕃古城遗址的种种故事传说,为这个唐时驻军遗址、今日旅游胜地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。